分享到:

艺术家 | Artist

常青、陈苏平、崔振宽、董小明、杜松儒、高茜、何剑、靳卫红、李津、刘丹、刘佳、刘庆和、陆春涛、罗拥军、秦修平、丘挺、单鼎凯、沈勤、孙浩、孙晓枫、汤国、田绍登、王冬龄、王劲松、王天德、王煜、魏青吉、吴可、吴湘云、武艺、徐华翎、徐累、徐龙森、张正民、周京新、周名德、周韶华、朱伟、祝铮鸣

档案:逐渐形成的闭环 2020中国当代水墨年鉴五周年特展

艺术总监:李小山

策展人:林书传

开幕:2020.11.19  15:00

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

中国当代水墨年鉴组委会

承办:大川文化、谋道文化

出品人:张凯、张宗喜

地点 | Venue

3展厅

日期 | Duration

2020.11.19 - 2020.12.19

前言

水墨画“热”已经持续了很长一个阶段,时至今日,俨然成了势不可挡的潮流。艺术家、批评家、艺术市场、圈内圈外,几乎全被裹挟其中,要么乐不可支享受其恩惠,要么不遗余力鼓吹其光明前景,要么糊里糊涂随大流瞎起哄。一言蔽之,水墨画看似迎来了繁花似锦的春天。

二十年前我写过一篇《从中国画到水墨画》的文章,专门讨论了定名背后的策略和根源。经过了三四十年时间,从焦虑、试探到稳定,水墨画领域逐渐形成了显而易见的闭环:与传统相比,它是当代的;与西方相比,它是本土的。在这样的闭环里,一切都是自我循环、自我论证、自我定位的。作品越来越“美丽”了,也越来越缺乏“意义”了。似乎一切成为宿命,必然性像磐石一般存在。我想追问:或然性和可能性在哪里?传承和开创在哪里?与艺术史对接的画家和作品又在哪里?这些本来不是问题的问题又一次变为一个水墨画的哈姆雷特之问。

水墨画作为土生土长的绘画形式,自上个世纪初开始,便不断遭受质疑和批评。许许多多画家、理论家为此殚精竭虑,制造出各种各样的说辞,也贡献出了一些有探索价值的作品。以改革开放为契机,水墨画出现的又一个轮回实际上衔接了以往的基本盘面,只不过在量的扩张上更具规模。我所说的量的规模,意思十分明确。无数大大小小的水墨画展览,没完没了的所谓学术研讨,许许多多以水墨画家自谓的市场宠儿,各种协会、院校、画院之类机构的蓬勃兴起,不一而足。海市蜃楼的景观确实令人易于产生幻觉——并且,幻觉确实可以使人兴奋和膨胀,但是大家知道,海市蜃楼只是炫目的空中倒影。

有一句名言:万事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在水墨画的闭环并非铜墙铁壁,趁着光透进来,艺术家仍然是有所作为的,我深切地满怀希望地期待着。

李小山 

2020·10·10

今天的水墨,从何谈起?

与其他“是什么”的命题不同。水墨是什么,不是一个终极问题,而是一个亟待解决却鲜有进展的现实状态。正常逻辑下,谈“是什么”首先要看这里“有什么”,不得不说,在水墨热的当下,艺术家、批评界、美术馆系统与市场分别给出了不一样的范围。

艺术家是创作的主体,却不是水墨概念的生产者,他们通过自己的创作来提供可被归纳与书写的样本。多数的艺术家把水墨当成一种以区别传统中国画的当代创作语言,他们试图脱离或更新传统中国画的价值评判系统。这里所说的艺术家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深谙笔墨语言之道,从中国画系统中出走,并努力构建个人面貌的人。另一种则是当代艺术创作者中能够熟练运用笔墨材料或是能够将水墨概念观念化,并自圆其说的人。批评家和学者对于水墨的概念则较为宏观,水墨在他们的理论构建中可以成为东方美学甚至是东方精神的代言人,成为了一种可以对抗艺术全球化的珍惜样本。亦或水墨作为最基本的创作材料,其表达的是当代人与当代社会的问题,水墨成为了一种批评媒介而非美学媒介。美术馆与艺术家、批评家的水墨概念有重合之处,我们在这里不把美术馆放在展示空间系统里进行讨论,美术馆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权力”系统,它可以通过组织展览,将艺术家的作品与批评家的理论进行捆绑与分包,并对水墨概念进行系统性的分支处理。这里的美术馆不局限于中国的美术馆,水墨的野心一直希望以正常的渠道进入到全球艺术语言的平等讨论之中,有权力的美术馆则是最好的途径。市场对于水墨概念扩充有着更为直接的作用,从带有海外背景的一级画廊市场开始,许多水墨艺术家被划分到当代艺术系统,他们开始不满足单一的水墨材料与笔墨语言,而转向于更国际化的综合材料与艺术行动。二级拍卖市场则努力将水墨打造成一种市场名词,其对于概念的扩充诉求更为迫切。

艺术家、批评家、美术馆和市场分别从创作、理论、展示权力(国际通道)与价格的方向为水墨的概念提供了不一致的参考标准。而这四者作为水墨生态中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方面在不断定义水墨是什么,一方面也在不断模糊水墨是什么。除此之外,还有国家文化层面上对于水墨概念的补充与覆盖,水墨成为了向外输出的文化符号,同时也成为了向内展示的文化自信。其从艺术生态的外部同样给这个概念提供了不一样的标准。因此,我们在谈水墨时已经超越正常的艺术语言系统以及美术史的逻辑。概念的膨胀必然导致内容的指代不清,这是我们去谈水墨最为困难的,因为任何艺术批评语言都无法找到批评的对象。35年前李小山先生在《江苏画刊》发表的《当代中国画之我见》中所指出的“中国画已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围绕着这个观点,作者与当时参加讨论的批评家、艺术家都还能围绕着中国画的概念来进行。而那时候的中国画概念是非常明确的,它从古至今有一整套可供参考的价值系统。概念与标准的明确才能导致批评的有效性,在这个前提中,对中国画有效的批评加速了水墨概念的独立。艺术系统内部的概念独立不是历史中的空间独立,它很少有明确的时间与边界。在中国的艺术系统也很少出现概念的颠覆,而常常是概念的叠加。那么35年后,我们的水墨已经发展成一个庞大的概念,且还在继续扩张。面对这样的状态,我们谈什么,从何谈起?

艺术家的创作样本是最重要的,它们是我们在谈任何水墨问题的前提。2018年我在一位艺术家的前言中谈到了当下水墨创作的几种状态,回过头去看,觉得仍旧合适,所以引用在此:谈当下的水墨创作,我认为有五种可以被归纳的方向:1、一花一世界的笔墨野心:创作者希望通过一条线或者一滴墨的修辞来映射出似禅类道的笔墨世界观,一条线的高度也往往会被上升至东方精神层面上去进行考量。2、超现实主义图像构建下的蜃楼海市:这一部分的创作者擅长用西方现代主义绘画经验构建图像的奇境,是挪移西方图式下东方材料的再次创作。3、材料反应中的天工开物:这里面的创作者专注于纸、水、墨之间可控与不可控的相互较量,试图呈现出一种相对混沌的自然状态。4、数学与错觉下的视觉魔方:这一系列的作品创作通过理性的笔墨控制来获取视觉或视错觉的奇观。5、文人理想下的跑偏运动:文人图式是比文人理想还要虚无的构成,将理想化的文人状态与生活中的现实遭遇叠加为相互串场的非真实图景。上述所谈及的水墨创作,既是水墨现象亦是水墨的问题。在对图式构建与观念构建双重建构中,水墨的创作到底与绘画有多少关系?水墨创作到底是应该放在全球语境下进行考量还是要誓死捍卫自身的语言系统?每一个艺术家都无法逃脱环境去看问题。而我认为水墨的概念独立与35年前相比,绝不仅仅是艺术语言的更新,更重要的是在科技与技术加速时代下,创作者思想与生活方式的更新。

在2020年,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来组织这样一场水墨展,从展览的标题上就可以看出:“档案”与“闭环”的概念,都不由自主的将水墨放在了一个循环系统来进行讨论。一方面尊重“档案”在艺术史料上的真实,另一方面又通过“闭环”来质疑“档案”的有效性。通过“中国当代水墨年鉴”五周年的契机,我们希望通过“档案——逐渐形成的闭环”这样一个展览命题,来收集更多可被讨论的作品素材,或能为各自坚守且争论不休的水墨概念提供一种美术馆视角下的参照。


林书传

写于2020.10.18